宇航员小闹

二七 夜袭

岐山不夜天城,朝瑶殿的一间密室里面,堪堪只点着几根蜡烛,一个女子手捧龟甲,龟甲里吐出三枚铜币,女子摆开三枚铜币,心下了然,身前跳跃的烛火映出女子清丽姣好的容貌。

女子出了门,余晖于西边山头落下,东边的山头染上凝液紫,升上一轮圆月,入夜吹起凉风,吹起温旻的衣裙。

温旻来到炎阳殿,温若寒将自己关在里头,外面只有温元看守。

温旻看着炎阳殿紧闭的大门,道:“父亲,孩儿起卦,二哥……怕是挺不过今晚了。”温旻儿时习得六爻卦,推测未来的吉凶。

炎阳殿外鸦雀无声,只有微风习习吹过,温旻听着炎阳殿里头的动静,等了许久,炎阳殿里扔出一块白布。温旻上前,拾起那一块布,道:“孩儿明白。”

温旻离开炎阳殿,到了炎煦殿,进到温晁的房间里,里面只有等着的温情温宁两姐弟。

温旻到温晁的床前,看着瘦骨嶙峋的温晁,他如今只有眼球还能转动,看着围在床边的三人,进气多出气少。

温晁看着上面的承尘,雕刻着他年少时打下一只老虎的情景。温晁欲张张嘴,只能啊啊地叫两声,觉得自己不行了,双眼流出两行清泪。

温旻随着温晁的眼神看着承尘,道:“十四岁的二哥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这样草草收场吧。”

“妹妹,妹妹。”温晁拼尽全力叫出两声,眼睛里有了些许光芒。

温旻低下头,道:“怎么了?”

温晁的手从被子里拿出去,伸向空中,抬起头奋力一搏,抓住了温旻的衣袖,温晁盯着温旻的眼睛,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道:“妹妹,替我报仇!”

温晁说完这一句,瞬间手中脱力,头也歪了下去,没了气息,死不瞑目。

温旻只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温情和温宁上前,探探温晁的鼻息,又检查了其他地方,最后确定温晁真的命丧黄泉。

温旻微微点头,温情和温宁出去之后,不夜天的丧钟敲响——温二公子归天了!

温旻在房中给温晁换上衣服,整理遗容,最后将炎阳殿扔出去的那一块白布改在温晁的身上。

 

翌日,温晁过世的消息从北传到了南,被印成了字报传遍大江南北,其中还有射日大军的投资,将字报贴满了大街小巷。

清河,聂怀桑从外面收了几份回来,送给聂明玦时,聂明玦仰天大笑,要掀开定磐庄的屋顶。还道温若寒不过十日连失两子,下一日被印在这字报上的就是温若寒以及温家宵小的死期。

兰陵,金家父子还在用早膳,金子轩接过门生送来的字报,看了上面的字就扔在桌上,道:“这只不过还是刚开始,等到后面温氏真正倒台才是我们该高兴的时候。”

姑苏,蓝曦臣下山一趟,从卖报童手中买下了这一份字报,回了云深不知处,看着蓝忘机淡漠的脸色,道:“忘机,你看到这消息应该也很高兴吧。”蓝启仁从门生那里没收来好几张,道:“德不配位,灾祸既来。”

云梦,魏无羡带着江家的门生把云梦一带的字报全部收了过来,和江澄一起在祠堂把这些字报一张张地烧给在那场灾难中丧命的江家人。江澄将一张张字报投入火盆,道:“爹娘,温旭温晁都已经死了,孩儿把消息都烧给你们,你们在天之灵都看见了吧。等到之后我们攻上岐山,杀了温若寒,孩儿再把消息告诉你们。”

 

三日后,温晁的丧仪由族中长老主持,温旻给温晁诵完经,想去炎晖殿瞧瞧徐淇母子。

炎晖殿里,徐淇摇着摇篮哄着温僖入睡,喃喃道:“阿僖乖,睡觉觉,娘亲去把你爹爹救出来。”

温僖安稳入睡,徐淇换了身衣裳,拿起安置已久的韶君剑,重新擦干净剑身,准备只身上金鳞台。

正欲出门时,迎面撞上来看母子的温旻,温旻看着持剑的徐淇,问道:“嫂嫂拿着剑,是要去哪儿?”

徐淇不去看温旻,退回房间里,退到桌前。温旻抓住韶君的剑柄,道:“嫂嫂拿着剑可是个一个人上金鳞台。”

徐淇听自己的行动已被看破,转头看着温旻的脸,落下泪来,道:“小旻,我想要上金鳞台把你大哥带回来,你还是不要拦着我。”

温旻夺过徐淇手中的剑,将人扶到椅子上坐好,压住徐淇的双肩,道:“金鳞台如此危险,嫂嫂独自一人,若是出了差池该如何,你让温僖怎么办?难道嫂嫂要让温僖没有了父亲之后再失去母亲吗?”

徐淇低下头,以手掩面,泣泪道:“那么要我该如何?我这几日日日做梦梦见你兄长,待我醒来,你兄长就不见了,我恨不得跟着你兄长走了。可我就是想到阿旭的身首还在金鳞台,我将阿旭的身首取回来,我才能下九泉与他相见。”

温旻俯下身,用手帕擦干徐淇的泪水,双手握住徐淇放在膝上的手,她难道不想自己的兄长吗。她和徐淇有着同样的想法,就是上金鳞台把温旭的身首拿回来,可是金鳞台少说也有两千修士,而温旭的身首应该放在金光善的密室里,该如何突破金鳞台进入金光善的密室之中?从长计议总会有办法的,再说,温氏这么多人,谁都可以冒险上金鳞台,就是徐淇不可以。

温旻道:“嫂嫂,不如这样,由我上金鳞台把大哥带回来,你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

徐淇听见温旻的话,慌忙摇头道:“小旻,你不行,你不可以去。”

温旻拍拍徐淇的手,道:“嫂嫂,你放心,我自然不会贸然前去,我肯定会打听好所有的事情再准备。嫂嫂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照顾好温僖,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要想。”

 

温旻下午就出发,在兰陵打探消息,听到金鳞台最近在挑选合适的侍女,温旻在山下乔装打扮一番,准备上山碰碰运气。

为了不被人发现,温旻只带上了六钧弓,把佩剑也留在的客栈里,也让南宫和青墨在山下客栈守着。

此次上金鳞台都是一些适龄女子,温旻被分到去给芳菲殿点香的活。

芳菲殿下人不走正门,而是走侧边的小门进入,和温旻在一起还有几个铺床的,熨衣的,插花的。温旻手中拿着香粉往香炉里撒,金家的掌事姑姑说这香粉是安神的,只要放平平一匙就可以,温旻悄悄往香炉里撒了三大匙。

温旻盖上香炉,后面的人叫道:“小兰,走了。”

温旻收拾好东西,跟着从侧边门出去。

入夜,温旻悄悄离开,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亥时刚过,金光善应该还没有回来,温旻偷偷摸进芳菲殿,到金光善的寝殿之中,翻上房梁等着。

温旻在梁上等了一个时辰,才听见金光善的声音,身边的侍女伺候完金光善更衣,把香炉点上,金光善招走了所有的侍女,并没有马上就寝,而是走进一面铜镜之中。这一幕被梁上的温旻看得清楚。

约莫金光善在里面呆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出来,拉开床幔就寝,香炉里的安神香起了作用,温旻拿着袖子捂住口鼻,不过一刻钟,寝殿里响起金光善的鼾声。

温旻摸着时辰,快到四更天,看着芳菲殿外面熄了灯火,借着透进屋子里的月光和房外的灯火,温旻轻声从梁上翻身而下,放轻脚步挪到那面铜镜前,迈出一只脚伸进铜镜里,没什么异样才整个人进入铜镜里面。

温旻随手捻了一个火诀,点上了密室里的烛火,密室里的成色简单,几个架子上放着奇珍异宝,几个翡翠鎏金花瓶就知道价值连城。唯一觉得古怪的就是角落里放着的一个矮柜,若从门口看,根本看不见那里还放着一个柜子。

这个矮柜的成色与密室里其他东西确实放不到一块去,温旻打开柜子,里面放着几卷画轴还有一只木盒子。

温旻将木盒子拿出来放在矮柜上,打开木盒子,里面放着的就是温旭的身首!

温旻见此情状,呜咽出声,意识到这里是金鳞台又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他的大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坚实可靠,现在却被割下身首放在金家的密室里。

温旻从怀里拿出一块包袱布,盖好木盒子,用布包上,背在肩上。此地不宜久留,温旻准备找到温旭的身首马上就走。

“汀——”温旻正欲背起包袱就走,一只飞镖擦过太阳穴钉在墙壁上。

温旻往门口的方向看,看着金光善穿得好好的站在密室门口,指尖还绕着一只飞镖。

金光善哂笑道:“觉得多加一点安神香就能让我查究不到,不过是小孩子的伎俩,对大人来说可没有用。”

温旻往后退靠到矮柜上,摸遍全身没有带佩剑,连火铳都不在身上,身上只有一把六钧弓,密室太小,六钧弓施展不开,只有先逃到外面才可以。

温旻抓紧包袱,被逼到角落里,金光善转着指尖的飞镖,投了出去,温旻侧过身,飞镖擦过眼前插进墙缝里。

温旻向后撤步,想着实在不行就往下盘踢上一脚,温旻看到金光善身后,道:“金夫人。”

金光善不为所动,道:“都说了小孩子伎俩对大人没有用的。”

金光善话音刚落,密室外面确实响起金夫人的声音:“金光善,你在做什么?”

金光善不会听错这个声音,谈声色变,回头看看,道:“夫人,我……”

温旻抓住这个机会,一股大力把金光善推到架子上,飞身掠过,还拔走了墙上了两只飞镖。

“死丫头。”金光善被摆了一道,愤懑道。

温旻到密室门口时将手中飞镖投了出去,连着击碎了架子上的四只花瓶,碎片掉在地上,拦住了金光善。

温旻逃出铜镜,才听到金鳞台警钟大作,温旻护好包袱,从芳菲殿的侧门出去,一只脚迈出门时,一把剑横在脖子上。

岁华,温旻顺着剑身看过去,金子轩端着剑看着她,道:“温贼,往哪里跑?”

温旻低头弯腰,从岁华剑下钻了出去,出了芳菲殿才知道外面聚齐的金家修士少说也有百人。

芳菲殿前的白玉石阶上,金子轩剑剑刺去,温旻左右躲闪,金子轩想要抬腿踢出去,却被温旻抬脚踩着膝盖按了回去。

温旻分了一半心思在肩上的包袱身上,想要向腰间模去拔出佩剑,却发现赤雀被放下山下,没有带上来,对于金子轩的剑法只能招招躲闪。

身上的金星雪浪袍实在不方便,温旻把外袍抽走,露出里面的炎阳烈焰袍,转身跳跃,左腿抬起,足尖踢上金子轩持剑的手腕,可惜岁华剑还是牢牢地握在金子轩手中。

温旻转身至金子轩身后,想从身后往他腰上狠狠一踹,谁知还没有踹上,金子轩转身迅速,在温旻心口一拍,岁华剑尖挑断了挂在胸前的包袱结。

“糟了!”包袱被挑断,飞了出去,温旻不顾心口顿痛,一跃而起,在空中将包袱抱在怀里,落下时看着下面兰陵金氏的修士将佩剑竖起来,剑尖朝上。

温旻眼看就要落在剑丛里,衣领处射出一道光,半空中出现一道符阵,接住温旻,弹了回去。

温旻落在芳菲殿前,怀里仍旧死死抱着装着温旭身首的包袱,心里想着还好嫂嫂没有来。包袱断了,温旻随即将手腕上的两只玉玦手镯摘下扣在包袱上,重新挂在肩上。

冲上来的金家修士还有金子轩,六钧弓适合远战不适合近攻,温旻想好一会打起来,先抢下一把剑再说。

温旻在中心以灵力对决,随便抓一个金家修士挡在自己身前,混在的人群中有一个声音:“接剑。”

温旻抬头,看到赤雀剑在半空中,心下欣喜,踩上一个人的膝盖,又踩上一个人的肩膀,抓住赤雀,于空中拔剑。温旻想应该是南宫和青墨也埋伏在金家修士里面。

温旻拿到剑,身影穿梭在金家修士之中,赤雀削铁如泥,品级比它低的佩剑都会被斩断。赤雀剑在人群之中行云流水,温旻的身影在旁边掠过,金家修士就只能得到一柄只有一半的佩剑。

赤雀和岁华平级,自然削不了岁华,两柄灵器的铿锵碰撞之间所发出的剑光划在了芳菲殿的窗棂和柱子上。

温旻要和金子轩保持距离,打斗之间,赤雀划出一道剑光,逼着金子轩而去,金子轩向后翻身,避开那一道剑光,温旻则站在了芳菲殿前的獬豸石像上。

温旻收起赤雀,六钧在掌中变化出一整张弓臂,作拉弓势,弓弦和箭矢化形。

不仅是金子轩,还有金家修士,还包括刚找人来的金光善,都看见了,温旻要拉出六钧弓。而箭矢就是要对准金子轩。

金光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也顾不上什么,大喊道:“子轩快跑。”

温旻道:“你以为他跑得了吗?”温旻看着面前杀了她大哥的凶手。

温旻将弓拉大,箭矢打在弓臂上,手指一松,六钧箭就飞了出去。

金子轩眼中看着这只向他飞来的箭矢,岁华剑与剑鞘交叉挡在身前,只听两柄仙器的碰撞,声响刺耳,他感受到六钧强大的力量逼得他连连后退,常年练剑的手臂也忍不住颤抖。

金光善在一边用灵力将六钧箭拉回来一点,可六钧就是这么厉害,金光善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让他耗费灵力的事情了。

金子轩实在抵挡不住,以他现在的修为还不能够可以拦得下六钧,后面被金光善找过来的金家长老合力才将六钧箭拉住。

一个长老道:“子轩,松手,你不松手这支箭会伤到你的。”

金子轩咬着牙,艰难地往旁边挪步,金光善加上六位金家长老加强灵力拉住六钧箭,待到金子轩移步到安全的地方,七个人卸了手中的力,六钧箭不受控制,冲了出去,最终撞在金鳞台的围墙上,砸出好大一个坑。

而温旻就站在獬豸石像上看着这出好戏,金子轩半跪在地上,岁华撑着地,灵力应该已经被消耗了,而旁边的一群老家伙为阻挡六钧箭,灵力也消耗了三成。

“你,你。”金家长老看着温旻,喝道:“此女嚣张!”

“嚣张?”温旻道:“我只用了一支箭,你就觉得我嚣张。我只不过是来拿回我兄长的身首,若是你们乖乖让我拿了就走,我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周章。”

温旻慢悠悠地踩到赤雀上,还回头打了个招呼:“我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后会有期。”之后踏着赤雀御剑而去。

金光善看着温旻离去的影子,恨得咬牙切齿,想到要离开兰陵回岐山必然要经过云梦,他对门生道:“快去请云梦江宗主,不可让此女活着回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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